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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佛要集经

西晋月氏三藏竺法护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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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佛要集经卷上

西晋月氏三藏竺法护译

闻如是:

一时,佛游摩竭国柰丛树间,于其乡土北有山,名因沙旧(晋言帝树石室),与大比丘众俱,比丘五千;菩萨二万,皆不退转不起法忍,身口意定总摄三世,独步三界开化众生,应病与药各令得所,文殊师利、弥勒菩萨等;复有诸天八万四千,悉志佛道。

尔时,四部各往诣佛,虽欲听经不能专精厌所讲法,各各怱怱多所务求,追逐五浊以为事业。

佛心念言:「众人患厌所宣道教,不肯复来谘受法言,不见如来,不闻正典,不入心耳,心不思惟不能修立。」

佛自念言:「吾欲示现如像燕处,不自现形到他方佛土,与诸佛俱宣讲诸佛之要集。」

佛复观之,诸佛世尊会于何方?辄覩东方去是八万四千亿诸佛世界,国名普光,佛号天王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现在说法,诸佛会彼。

佛告阿难:「如来当入因沙旧室燕坐三月,诸天、龙、神、阿须伦、迦留罗、真陀罗、摩休勒、人与非人,若有来者解喻其意,勿令入室。」

阿难白佛:「大圣垂恩,有尊巍巍,神妙诸天,其威洞彻,身形微妙,心意叵见,往来周旋,不能将护。难既弱劣,无神足力离大德铠,神变所为不及目连。大目连者,如来谘嗟神足第一,飞到十方无所罣碍,独可委付护于后事。」

佛告阿难:「勿有此言!如来至真不须人护。今佛观察天上世间,诸魔、梵天、沙门、梵志,诸天人民阿须伦,无能作威动移如来无上至真之所建立也。汝且默然,如来在众能自将护,不须卫者。

「又若阿难!若有毁除士、毁除女,薰士、薰女、诸天、龙、神、阿须伦、迦留罗、真陀罗、摩休勒、人若非人,来到尔所,如来至真如在燕坐,汝当为说如是道教:『法难可遇,了义亦然,人身难得,经道希有,如来兴世劫数时出,能信如来所宣经典,出家为道见善师友,能从启受精进爱乐,亦复难遭。若复蒙覩明经比丘讲清净法,此不可得,心好放施。若遭众祐授于供养,受能净毕,是亦难遇。假使孝顺反复报恩,又勤学问遵持经戒死死不毁,是亦难值。若复有人愍哀众生,而发无上正真道意,适发心已寻能奉顺随佛之教,究竟菩萨,是最难矣。』」

佛告阿难:「如来燕坐,四部之众,诸天、龙、神、阿须伦等、人与非人,来到尔所欲听经法,当为宣传如是法教。」

佛复语阿难:「汝承佛教为宣如斯:『如来至真无数方便随时化人,弃捐非法迷惑邪见,汝等承命修正真教。』

「阿难!于彼何谓邪见?谓礼他人妖伪之术,顺于诸天奉事鬼神、枯骨朽木山树、江河泉原石神、天地日月、东西南北北斗社君,蟒蛇鸟兽麋鹿蛟龙,承事若干殊异魍魉,是谓邪见。

「复次,阿难!计受吾我,着人寿命,断灭计常,是谓邪见。举要言之,当复为汝说微邪见,若族姓子及族姓女,自起妄想,欲得声闻缘觉之乘,若复得佛当取灭度,是悉为邪见。

「复次,阿难!如来至真在于燕处,当为解说如斯法要:『汝等学人,常当慕法义、乐于法乐,以法为上,念修清净,好于笃信多所欢悦,惭愧恭恪战战恐畏。在于三界不疑解脱,慈悲喜护行四等心,所迳历处常能应时,忍辱和雅谦逊下意,但归于义不取严饰,唯归于慧不取识着,唯归妙经不取绮辞,唯归正法不取于人。』教令遵修深妙法忍。所言解度谓三脱门,勤奉空行不计吾我,修于无想弃捐希望,遵行无愿消除所誓。

「当为众生说十二因缘。一切诸法从因缘起,设无因缘则无所起亦无所灭。当审谛观十二因缘起,察其根源而奉行之;彼若不谛观十二因缘而致此难。当云何观?阿难当知,十二牵连悉无所生,无所生者不起法忍,若不生念是为审谛观十二因缘。

「当复分别贤圣正行,为众说法。何谓圣谛?所行诚信。其圣谛者,若以心听计于圣谛,无诚无欺;无诚无欺者,以是之故名曰圣谛。真谛之义是谓诚信而无所生,其真谛者实为真正,为离欲谛、为信解谛、无言辞谛、无所行谛、不造苦谛、无所有谛、无应不应无举无下谛,则为一谛,无有罪谛、不灭度谛,则无为谛。

「假使,阿难!解一切法不起不灭,悉无所住无异众生,是谓贤圣谛。以故如来说如此法,贤明弟子行于无为,欲晓了慧,令苦不起,至无所生,是谓苦谛。若遭恼患在于苦痛,不习诸行断于因缘,因缘已断,是曰弃舍于习谛矣。若能永灭尽一切苦长无所生,是谓尽谛。何谓道谛?若修道义不为二业,善不善法入一品明,求如是路,是则名曰为三脱门。诸过去佛及与弟子,由此道路至无所至而取灭度,是为名曰八贤圣路:一曰、正见;二曰、正念;三曰、正言;四曰、正业;五曰、正活;六曰、正方便;七曰、正意;八曰、正定。以此护意因说平等,性以平等则于诸法不怀妄想,此乃名曰还入径路。

「又复,阿难!说法若兹,汝等精勤归四意止,为诸众会颁宣解说三十七品道行之法,使立法教。何谓于彼三十七品?若住顺义,悉达自然假文字耳。若等文字,如来以此建立诸法。是诸文字亦自然空,不生不坏。若有说者不说亦等,不增不减,所以文字以等故等。假使,阿难!比丘等知文字,是道品法所住顺义。

「又复,阿难!如来在燕,若有天、龙、鬼神、犍沓惒、人非人来,当为讲说三世平等。何谓为三?过去已灭、当来不现、现在无住,堕在颠倒,是亦本净。一切诸法亦复悉空,无有三世,亦无所住,过去已空,当来亦空,现在亦空,亦如空空,无空亦空,如三世空,人空亦如是。三世空名曰平等,入于一义无有若干,若为说法,能除三界,乃为安耳。

「何谓能除三界?若有比丘,应时思惟而观察之,欲界、色界、无色界者,心想所生,其思想者亦无所有。其无所有了三界已,无想而想,无进无怠,无所建立,亦不誓愿,不思不念,皆舍心念,得三脱门,殷勤专精而修明证,奉三脱门空无相愿。何谓三脱?得至明证不舍平等,畅于诸法无作不作,知一切法皆当归尽,不入于禅意不堕落,不计有一亦无若干,是三脱门而得明证。

「又复,阿难!当为说法使去五阴。何谓为五?色、痛、想、行、识,是为五阴。若受此者则为盛阴,不受无阴;假使修行处于闲居,当作此观。如来常说,色如聚沫,痛痒如泡,想如野马,行如芭蕉,心识如幻,佛光踰日,慧越虚空,亲说言教告修行者,当作此观。如来所讲可入义者,吾不解了不即启解,欲界如聚沫是亦空耳,色界亦无,无色无处,不着三界,其不猗者则无处所,聚沫无我无人寿命,以是之故,一切诸法无人众生,悉如聚沫水泡、野马芭蕉。识如幻化亦空,不着三界,若游诸法不着三界,无有处所则无所猗,其幻化者不复处当我人寿命,其了实者亦无我人寿命之本,其观五阴如是无处,则无五阴。

「又复,阿难!当复说法,分别消除内外六入,具分别之。何谓内外六入?如来常说,其吾我空。所以者何?悉本净故,眼耳鼻口身意亦空,本净无身。假使本净空无诸入,则无色、声、香、味、细滑、法处。设无眼、耳、鼻、口、身、意,无因缘识,无内外六入。何谓外六入?于一切法悉无所受,亦无所舍,从思想生外诸六入,不习诸入则无处所。」

佛语阿难:「如来燕坐,若有人来,当为解说如此法义。佛建威神显其变化,若有应器当应度者,悉闻此法;其余众人都不见闻,覩佛默然口无所说。」

讲是法时,五千比丘漏尽意解,四万二千天子远尘离垢得法眼净,三百比丘尼得阿罗汉,七千众人得离爱欲。

尔时,世尊教阿难已,复告阿难:「汝诣石室,当为如来布其座席,唯用刍草,如来坐上三月燕处。」

阿难白佛:「当施床榻布令细濡,用刍草为?」

佛告阿难:「且止!且止!诸过去佛、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皆用刍草以为座席,不以柔濡文饰重座为佳快也,修顺道法乃为大安。」

阿难受教,即从坐起,舍于众会,出外求草。应时无数百千亿天,各取柔濡天上好草,着阿难前。阿难即取持诣石室,为佛敷设刍草之座。敷这竟已,应时无数百千亿天,各取天衣敷着草上,所敷衣具其数甚多,设着天下不能悉受;佛之威神变所敷衣,高四寸耳。

佛从座起入帝树石室,无量妓乐不鼓自鸣,天雨众华大千世界积至于膝,佛这燕坐三昧正受,化其石室皆如水精,三千世界诸有众生德本纯淑,悉见如来坐于石室,犹如明镜见其面像。佛演右掌百千亿光,其光普照三千大千世界,日月之光悉为覆蔽。

当尔之时,一切众生除淫怒痴,不怀自大贡高嫉妬,亦无劳倦斗讼之患,慈心相向如父如母、如兄如弟、如子如身等无有异。世尊三昧,其行永定无住无业,自然如空行无妄想。三千大千世界六反震动,应时佛土见佛威神神力变化,二万二千天子皆发无上正真道意,各取天华散于石室以供养佛,绕室三匝忽然不现。天所散化悉覆山涧化为佛寺,其香普周三千世界莫不闻薰。佛便变身,诣于天王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所,至普光世界。

尔时,十方江河沙等刹土诸佛,因五浊世众生难化故,皆现诣天王佛所,亦如能仁如来至真,彼土若斯淫怒痴盛,自大憍慢反逆不孝,谀谄邪念志在下度。所以者何?本土众生,不往见佛不肯启受,既有所闻不听不入不思奉行。以故诸佛善权方便而坐燕室,更化变形诣普光界天王佛所,讲说分别诸佛要集。

「何谓佛要集?诸佛世尊,所载众行以备无所,复进最后究竟,愍爱众生故,名诸佛要集经典之义。如来至真灭度之后,当为众生发去覆盖,诸佛大圣则是法主,德过须弥、智超江海、道越虚空,不可为喻,用一切愚人懈怠放逸不顺法教,复受经典。彼等何故懈废迷荒,缠绵阴盖不免三趣?诸佛世尊见此义故合要集法。

「于时于彼普光世界,不可计会无数诸佛,悉共集会其土。何故而谓普光?彼土纯真无有声闻缘觉之名,皆诸菩萨充满备悉,其土菩萨各各自有金色光明,相好严身光燿普照靡不通遍,故谓普光。

「何谓诸佛要集?则如真谛遵崇诸法。何谓诸法?何谓为崇?何谓为遵?一切诸法悉为一法,此诸法者亦无有法,亦无非法,亦不可说。所以者何?其无法者,则无所生亦无所起,而为说法不久长存,以假言耳。内有六入外亦六入,五阴诸种及与诸入,是谓一切所有,以假言耳分别章句。一切诸法如真谛观,则无五阴、四种、诸入,无有断灭亦无有常无有坚固,是故言曰诸法无言。一切诸法本净则空,无有其名,其命所说亦无所有,一切诸法及与名号,皆亦自然悉无所有,是诸佛要集。

「何谓为崇?谓崇澹泊悉无所生,崇于无欲、崇于真谛、崇于无本,而崇法界、崇于本际,诸法悉空,崇此真谛,一切诸法皆无所住,无所习行,无行不行,威仪礼节,不取当来。无我所无诸所受业,则无君主亦无被服,不可覩见,为究竟尽故不可尽,假有文辞。其无尽者则无所生,其为本净,谓志澹泊亦无所生,舍离所生及无所生,已所崇者无声无寂,无能堕落亦无退者,除诸劝助,则无有底亦不无底,不起不生,讲宣平等亦无想念,无近无远亦无足迹,故谓为崇。

「是所崇者谓入法城,一切诸法假有号耳,无来无往,无得无不得,无有将往亦无还返,不正不邪,不闻不见,无念无知,不恐不惧,无爱无处,无寂不寂,不麁不细,不长不短,不中不彼,不来不藏,不得因缘,不安不危,悉不晓了亦无所行,无所兴废亦无蠲除,不令发起,不养不眠,不思不想,不达不念。无有限节,所念无量,无守无护,无所呼来,不度彼岸,不有处不无处,不断灭不计常,不失不得,无去来今,无慧无不慧,不众不寡,无音不言,亦不所入,无恐无字,亦不入文。不动不摇,不远不近,无礼无不礼,不希名称,亦无吾我。无人寿命,不戒不犯,不忍不诤,不进不怠,不可所不无所,非清非无清,非空非无空,不身不无身,不讲名号等如空空。无毕无不毕,不教化,不愿不离,不作无不作,以无殃衅亦不除罪,无想无不想,不动不舍,施亦不受之,初不与之,不调不寂,不灭不等,不使灰尽,不尘不离尘,不堕不落,不染无不染,不忘不念,亦不愁亦不忧慼。无思无不思,无应无不应,无双无隻,不游不在,不此际不彼岸,不彼不此,不临岸不陆地,无底无中,不住度,无能度者,不动迹不志愿,不退转,不合会,不断不坏,不还合,不相比,不着不脱,不取无不取,不虚空无不空,光明无底,不爱寿命,无人无教,常当讲说舍诸处所,是入法城。其不入者着菩萨字,说无着法不见住处,斯曰为崇,是佛要集。

「何谓为遵?诸法常住住于法界,其能奉行如是法者,是谓为遵。何谓为法?所名法者不念于法,无所除毁,不怀希望,无不望,设无所望亦无想报,若不想报则除一切妄想,不造多不为少,不起不断,不念过去、不想见当来、不住现在,如是行者等于三世,则无言说,不用住故而致众生,是谓为法。

「是故如来演此言教,佛兴不兴相住如故,法界亦然,法界住者法界寂然。以何等故,名曰为法?致寂然者以纯淑喻,因此故曰诸法寂然。

「何谓无纯?计是我所自谓有身,因缘诸见名色思想,处所言辞识知依猗,所谓名号心思称量观察本末,意所专惟,受诸五阴、四大、诸入,我当劝助开化三界,以当弃捐淫怒痴,名奉修道教证三脱门,致于道迹、往来、不还至罗汉道。吾当思念修四意止,意断、神足、根、力、觉意至于八道,三十七品照明四事灭尽尘劳,是为声闻,名曰不纯。

「于彼何谓为寂然者?行菩萨乘,发大心言:『我当成佛务求道慧,于此所行,我当布施舍于悭贪施以法财,净其禁戒断于众缺,谨慎守行建立忍辱,刈其瞋恚为柔濡行,当修精进推懈怠垢,遵修勤力处于闲居修于正受,教化为师还得一心,从三昧起念般若波罗蜜奉行其义,智度无极开化众生以求佛道。』一切诸佛由般若生,还成佛道降伏众魔,则转法轮度脱人民,以佛无为而令灭度,究竟佛慧学诸佛事,宣畅如来十力之业,佛十八法诸力根本四无所畏,分别辩才多所畅达。菩萨所说建立,应念出入进退,是为处所。一切望想诸所受取,敢可施行?无有此法,是谓纯淑寂然之无。其寂然者,斯谓为法,是则名曰诸佛要集。」

佛言:「次复所言诸佛要集,则是初发菩萨心者言教之谓。何谓初发菩萨心者?谓无从生。所以者何?于一切心而无有心。其无心者则无所生,无所生者是初发心,因得还致无所从生法忍。又若初发菩萨心者坚固其意,于此菩萨当发其心犹如金刚。

「何谓发心如金刚者?菩萨发心有十事行,为若金刚。何谓为十?一曰、游于无量生死之难;二曰、一切所有施无所悋;三曰、常有等心加于众生;四曰、我皆当度一切众生,以佛灭度而灭度之;五曰、度众生已亦无有人至灭度者,解一切法无所生故;六曰、分别晓了一切诸法;七曰、常加精进无所遗漏;八曰、其慧普入靡所不达;九曰、具一切智了入一门;十曰、诸所爱重无有增减,不以贪惜断诸所着。是为菩萨发心十事心如金刚,是佛要集。」

佛言:「菩萨复有发心,皆于三界不起众想,不起无想。又佛要集,谓当奉行六度无极。何谓为六?有俗檀波罗蜜,没于世俗不应度世,亦有度世檀波罗蜜,不堕于俗;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一心、般若波罗蜜,亦复如是,或有行俗般若波罗蜜,不应度世,或有行度世般若波罗蜜,不堕于俗。

「何谓为俗檀波罗蜜不应度世?于是菩萨广有所施,供给沙门、外学、梵志、贫穷乞匃不安己者,饥者与食,渴者与浆,车乘象马、床卧衣被、金银珍宝、妻子男女、国邑墟聚,外诸所有若干种物,无所爱惜悉能惠舍,作是施已计于吾我,猗其所施。今我出养,彼人受之,我为施主无所贪惜,以从佛教行檀波罗蜜,今所施者以反施心,愿及一切众生之类,还此劝助令我所施,当使众生永得安隐。作是施者有三着碍。何谓为三?一、计吾我;二、计他人;三、计妄想施;是为俗檀波罗蜜不应度世。何者尔乎?缠绵在俗不得度故。

「何谓度世檀波罗蜜不堕于俗?能净三品。何谓为三?一、于是菩萨若布施时不得吾我;二、不见受者而有所取;三、有所施未曾妄想而求还报也;是谓为三。有菩萨施以用劝助一切众生,若施众生不覩受者而有所取,则用劝助于无上正真之道。彼不察见所取食法,是则名曰度世檀波罗蜜。所以者何?得度世故。

「何谓在俗?谓五盛阴之所覆盖。能舍此五,则曰度世。其无吾我无所想念,亦无所猗悉无所着,是曰度世。若已受戒,谓他毁禁不应法行,若复开化若干弟子,因我得度,我当成佛救济众生,自计有身不解本无,是俗尸波罗蜜不应度世。虽已持戒不计吾我,不见他人毁法乱禁,悉等济之,不舍生死不猗无为,虽度众生悉了无本,忍辱精进一心智慧,亦复如是。无所着者则应度世,有所着者则堕于俗。又诸世间书疏咒术,章句算计,五经六艺,王者典籍,神仙之业,所学智慧而有悕望,是为堕俗般若波罗蜜。若于俗间所有希望不以为慧,晓空无相无愿之法,平等三世无去来今,等于三涂解法身一,不在生死不住灭度,开化一切普无所住,是为度世般若波罗蜜,是佛要集。」

说此语时,天王佛国七那术菩萨,悉逮得无所从生法忍。三千大千世界六反震动,天雨众华,其大光明普照十方。

「又佛要集者,谓菩萨地所入之处。何谓为地?所云入者,于一切法悉无所入,诸法无来亦无有去,一切诸法亦无所失,不念道地亦无所想,修治其地不见处所。何谓修治其地?菩萨修学第一住者,有十事法。何谓为十?一曰、清和其性;二曰、愍哀哀诸有形;三曰、等心欲济众生;四曰、好喜布施救诸穷乏;五曰、亲近善友谘启不逮;六曰、习求经典开化所疑;七曰、数念舍家不慕居业;八曰、志求佛身达之无形;九曰、开阐法施以示不及;十曰、蠲除自大常奉诚信。是为初发意菩萨所行十法。

「又菩萨行二住,常当殷勤奉行八法。何谓为八?一曰、奉戒清净而无沾污;二曰、常修孝顺念报恩德;三曰、得住势力忍辱为本;四曰、遵修恭恪常怀悦豫;五曰、不舍一切众生之类;六曰、行无极哀未曾忘舍;七曰、奉敬师长视如世尊;八曰、精进务求诸度无极。是为八。

「菩萨行三住,有五法。何谓为五?一曰、求于博闻而不厌足;二曰、开阐显施离衣食法;三曰、所兴德本劝助佛土;四曰、患厌无量生死之难;五曰、住于羞耻常怀惭愧。是为五。

「菩萨行四住,复有十法。何谓为十?一曰、习在闲居志常寂静;二曰、知其限节心在止足;三曰、弃捐调戏嘲呓;四曰、常慎禁戒未曾毁犯;五曰、厌五所欲处调和地;六曰、而发其心永至成就;七曰、一切所有皆能惠施心无所着;八曰、其心常勇,不怀怯弱;九曰、一切所有无所爱惜;十曰、所集德本以施众生。是为十。

「菩萨学五住,复有十法。何谓为十?一曰、舍于家业;二曰、远比丘尼;三曰、弃捐种姓悭嫉之念;四曰、离于愦閙众会之党;五曰、而释瞋恚斗讼之本;六曰、不自叹身不毁他人;七曰、除于十恶憍慢之意;八曰、常刈四倒不顺之教;九曰、翦于贪淫瞋恚愚痴;十曰、去于罣碍妄想之着。是为十。

「菩萨学六住者,当具六法诸度无极,不习六事。何谓为六?一曰、其心静然不求声闻;二曰、其心明了不慕缘觉;三曰、其心不舍一切众生;四曰、见乞求者不怀怯弱;五曰、未曾修行愁慼之法;六曰、不慕高处绮饰之座。是为六。

「菩萨学七住,舍二十事。何谓二十?一、不计身;二、不计人;三、不计寿;四、不计命;五、不计断;六、不计常;七、不望想;八、不计报应见;九、不见名与色;十、不猗于五阴;十一、不贪于四大;十二、不依于衰入;十三、不着于三界;十四、而恶不亲近;十五、永安无所着;十六、于无界无所作;十七、尚不着佛乃至究竟;十八、未曾顺从六十二见;十九、悉解诸法不诽谤空;二十、悉知无本不希望道。以行此法具二十事。何谓二十?晓了空行、明于无想、分别无愿、净修三场、常怀愍哀、慈于众生、不计众生、等观诸法、明解止门、无从生法忍、无起圣慧、宣一品义、蠲除众念、去诸妄想、舍诸邪见、灭尘劳秽、寂然观地、其心调和、志不怀害、不染结着,是为二十。

「第八菩萨当行四法。何谓为四?一、心入众生以神通慧而开化之;二、见佛土空所观覩者令逮究竟;三、稽首佛身谘受不及;四、既见佛身观而审谛,是为四。复有四法:一、具足晓了众生根本,随其所好而为示之;二、严净佛土,殷勤精学如幻三昧;三、从其众生好喜应脱而济度之;四、察于众生所生五趣,逐而解之。是为四。

「第九菩萨,当分别学善愿之本,从其所誓辄得成就,识别诸天、龙、鬼神、犍沓和、阿须伦、迦留罗、真陀罗、摩休勒、人与非人所说言辞,则以辩才随其音响而为说法。从在胎中悉晓了知,及生堕地,种姓眷属在家出家,坐佛树下庄严道场,一切功勳具足佛法,靡不周悉。

「第十菩萨,则当名之如来至真,若入此住处,其地者乃谓诸佛之道地也,号佛要集。

「又佛要集,等于文字所说亦等,入于文字所说空门。何谓文字所说空门?一切诸法悉为空门。以何谓空?令当来法无所生故,诸法欲门除所着故。其度门者,宣畅诸法究竟本末。其行门者,一切诸法无放无舍不没不生。其名门者,一切诸法已离号字,其名本净无逮无失。其轻门者,悉度诸法轻慢之惑,及恩爱根报应因缘之所由生。其顺门者,宣畅诸法调定降伏。其缚门者,解一切法令兴寂寞。其焚门者,烧除诸法令甚清净。其焱门者,于一切法无有罣碍无着无脱。其趣门者,断除诸法所归音响不舍元本。其如门者,晓了元本不进不动。其随门者,从一切法而发起之。其处门者,于一切法亦无所处不坏忧慼。其作门者,不见诸法所造种姓。其等门者,于一切法奉修平等而不退转。其垢门者,计于诸法以离垢秽本末无疵。其受门者,摄取诸法而不可得,志于深妙,于六事入及一切法意得永寂。其岸门者,一切诸法令度彼岸,不见彼此度与未度。其生门者,不得诸法生老病死。其思门者,一切诸法悉为寂静,不念不舍无着不着。其法门者,法界常住则以随时兴显诸经。其寂门者,一切诸法皆在澹泊静寞之地而无患难。其虚门者,一切诸法,皆如虚空无本末无住。其尽门者,诸法悉尽而不退转悉亦永灭。其住门者,诸法无动无能摇者。其慧门者,因从其慧无所习行,悉无能知亦无不知无思无见。其斯门者,一切诸法无应不应,亦无合散旷其言辞。其阐门者,虽游诸法蠲除诸户。其盖门者,于一切法去诸覆盖,使知空无弃捐六事。其念门者,而于诸法消化所生不念不忘。其已门者,诸法皆由因空,而生恐惧缘生众苦。其去门者,于一切法舍离断灭有常之计。其数门者,悉于诸法不举所生,诸所有数无高无下。其立门者,一切法住,住无所住除诸所处。其无门者,虽在诸法无来无去,不立不坐不游不寐无应不应。其具门者,存于诸法具足无六无度不度,无所周遍犹如虚空。其阴门者,皆于诸法解知五阴起无所起。其响门者,解一切法无有音声,所谓无响永离文辞。其差门者,了于诸法虽处放逸而无驰骋。其固门者,明知诸法解散坚强永令灭度。其消门者,悉达诸法了其边际,而无处所无有终始,亦无有生犹如世尊。

「计于文字无能堪任,倍加言辞亦无所有,亦复无名文字,无言亦不谈语,不执所向无书无读。所以然者,虚无实故。诸法如是,由此而有,是入总持。计于无者宣畅入空,其能入此近菩萨行。于诸文字解无疮病,不为文字之所系着,分别诸法所由次第,逮得圣慧音声所由。

「假使菩萨入此文字空印门迹,若闻若受执念怀抱,为他人说心不堕落,则能蠲除二十众结:一、其志强而不怯弱;二、意念常存不为恍惚;三、能独步无所忌难;四、其心坚强不怀羸劣;五、志在羞耻惭愧不逮;六、意能觉了靡不通达;七、智慧巍巍莫不蒙曜;八、辩才之辞无一滞碍;九、致总持所闻悉持未曾忘失;十、除疑网无有犹豫;十一、通达不怀沉吟;十二、所在游居在于众人不怀增减;十三、言辞柔和无不稽颡;十四、若闻麁言不以忧慼;十五、性不卒暴而常安详;十六、所住明了分别音响;十七、了五阴品四大诸入报应因缘;十八、剖判诸法靡不通达晓了诸法,知人心念而为说法;十九、知处非处限与无限,晓了智慧明解善权随时开化;二十、识别进退出入之事威仪礼节,解了羞耻执坚牢剑所可游入,兴发无上正真之道。

「说此文字空印之门,若闻若受,奉持讽诵,这得闻之致十功勳:一、世世所生不受女身;二、弃捐众难八不闲处;三、所在游居常得闲暇不怀怱怱;四、常值佛世这见世尊,便生悦豫;五、其心亘然供养大圣;六、如来见心为说经典;七、闻其所说辄即奉行;八、寻便逮得立不退转;九、晓了空慧逮无从生;十、疾成无上正真之道。是佛要集。

「又,所可宣佛要集者,等于三世,严净三场,逮无所生了真谛法,解了三界,畅淫怒痴,自然无乐,无断无常,无处无住。其三乘者归于一门,通达诸法而无所诤,入无等伦,无行无步,无想无比。

「又计佛者,未曾觉成逮最正觉,不决诸法不知不得。佛不逮慧亦不无慧,不合尘劳亦无瞋恨亦不取证,不得不碍亦无所行,不住平等。佛不得道亦无所失,无法无众,佛不得佛,不想菩萨,不解不缚,一切众生本甚清净。佛不见法不闻不念,亦无所教,尊无所说亦无言辞。

「解诸佛者乃知无言初不演音,于当来世亦无所宣,不教人说无慧不慧。佛非众祐亦非净毕众祐之德,佛不饮食,不施人食。佛无有身亦无形体,莫观如来有色身也,无相无好。无有经典及与法界,佛不出现亦不常存,未曾灭度亦无所灭。所以者何?一切诸法永灭度故。佛不独立不处大众,无能见佛亦无闻者,无有供养。计诸佛法无有若干,亦复非一。佛不得道,不求处所,不转法轮亦不退还。佛如假号,计如佛者音声亦如,过去当来音响无异,去来平等。其平等者则无偏党,其无偏党彼无无量,其无无量彼无终亡,其无终亡不行医药,是佛要集。

「所以宣传佛所讲者,欲以愍伤度众生故,佛无要集亦不分别,亦不讲论要集之义。」

天王如来,讲说于此佛诸要集经典义时,普光世界万二千菩萨皆悉逮得无所从生法忍。时诸菩萨都不自见若干亿佛,但覩一佛天王如来。

于是文殊师利住忍世界,心自念言:「今日十方各恒沙等诸佛世尊,悉来集会东方佛土天王佛所,普共颁宣佛要集法。吾宁可往诣彼世界,奉见诸佛谘受经典。吾常周行至于十方,稽首诸佛听所说法,于今悉集会一佛土,是时难值希未曾有,如是比像无上圣土显出于世,不可再遇难可见闻。」

文殊师利报弥勒曰:「可共俱往诣天王佛普光刹土,无央数佛百千亿载悉会乎彼,俱同颁宣佛要集法,当共听受并见诸佛。所以者何?诸大圣尊皆会一处,难可值遇。」

弥勒菩萨答文殊师利曰:「仁者欲往便可进路,吾不行也。所以者何?诸佛会者道德巍巍,不可攀喻,身不能见,亦不堪任覩形闻音。又,文殊师利!莫以像色观诸如来,佛者法身,法身叵见无闻无养。」

文殊问曰:「卿不供养于如来乎?」

弥勒答曰:「吾不供养。所以者何?如来至真不可供养,本无如来则无二故。」

文殊又谓:「所言无二,为何谓乎?」

弥勒答曰:「其无二者,谓无所着,不可称载,无有若干。所言无二,不造二业。何谓二业?言此尘劳是怀瞋恨,兴如是辈生灭之见,此为奉戒、是为毁禁,妄想彼此,斯谓为二;此为声闻、是为缘觉,斯平等觉。妄想如是则为造二。斯为声闻、为缘觉、为佛,怀如此想则曰为二。当除此法、奉行其法证明其法,此为二。分别其慧,其不解慧。假使,文殊!念持二慧志在进退,上至计佛则造二业。我于一劫若复过劫,讲说诸二,所演辩才而无穷极。所以者何?计诸二者而无有二,敢可颁宣皆入一义,一切诸法皆无若干。」

文殊答曰:「卿身今者堕大颠倒,一切诸法悉无所生,强为分别,若干种辞反谘嗟身,我于一劫若复过劫,辩无穷尽。」

弥勒答曰:「因其文字言有所着,察一切法实无所生相不可动。」

时,文殊师利谓余菩萨:「诸族姓子!俱共往至天王佛所,见诸如来听受所说。」

辩积菩萨报文殊曰:「如来至真不可得见,何因仁者而发此教,当共往见如来乎?如来何在,而欲见耶?曾闻佛说,如来至真无去无来,今计三世法皆悉空无,故不可见。向者文殊有此教言,往见如来。以何等眼观如来乎?肉眼见耶?为用天眼?若以肉眼,肉眼无见。所以者何?肉眼空故,空无所见。若以天眼,计于天眼无有想念,不以想念可见如来。」

文殊告曰:「如族姓子今者所念,无有如来亦无经典,无见无养。如辩积意所趣云言,宁可称说分别言辞。诸佛如来,众生往来供养奉事,悉假文字,字自然空,以故平等此之谓也。如来无言无本无转,悉自然空,谓此二事悉平等矣。如来无言无本无转,其堪任者可共俱进,不肯者已,吾当独往。

「无形而现形,  亦不住于色,
 欲以开化众,  现身而有教。
 佛者无色会,  亦不着有为,
 皆度一切数,  导师故现身。」

诸佛要集经卷上

诸佛要集经卷下

西晋月氏三藏竺法护译

于是文殊师利,饥虚于法而无厌倦,独己无侣佛神所制,使彼众会无一从者。文殊师利如伸臂顷须臾之间,从忍世界忽然不现,至普光土天王佛所。于时,文殊皆绕三千大千世界至于七匝,稽首诸佛却住一面。

尔时天王如来右面,有一女人名曰离意,结跏趺坐,以普月离垢光明三昧正受。

时天王佛心自念言:「文殊师利诸佛所叹,深奥忍辱行于空慧,无能逮者,虚静寂寞以为功勳。今从忍界兴心念来,堕大颠倒,极受吾我而有所趣,当退立之铁围山顶。由是之故,令讲无极深妙之法,当为将来诸菩萨众显大光明。所以者何?诸佛之法不可思议,巍巍无量深不可逮。文殊师利博闻第一道慧超殊,如十方空尚令住于铁围山顶,尔乃能发起一切众生。」

天王如来告文殊曰:「来至于此欲何所观?」文殊白曰:「唯然,世尊!我在忍界心自念言:『诸佛兴世甚难得值,讲说经典亦复难遇,十方诸佛不可称数亿百千载,悉来集会普光世界宣要集法。吾当往诣见诸如来听所说法,以法故举诣此佛土。』」

天王如来即如其像,三昧正受而现神足,移文殊师利,自然立于铁围山顶。不自觉知谁为举着于此山顶,于彼自念:「今何变怪?吾在大众巍巍难量威神殊绝,处诸大圣严净道场,忽至于此住铁围顶,谁之所为?」寻即知之,天王如来之所兴变。文殊师利复自念言:「此何瑞应而有此变?于大众会自然住斯,离意女人坐于天王如来之右,不徙彼女独移吾身。又彼女人,将无德本纯淑无侣,深入法忍总持无底,踰于我乎。所以者何?不遣彼女反迁我矣。」

文殊复言:「今显神足威神变化,无极圣慧示其道力,还于众会。」即如其像,三昧正受而现神足。发意之顷,越于东方恒沙佛土,不能舍远。「彼佛世界大如毛[(牙*ㄆ)/尾],况入佛会未之有也。」于时文殊复至十方无量世界,作其威势道力之变,不能还复入诸佛会。所以者何?诸佛威神之所建立。

文殊师利普至十方无央数亿百千姟土,寻复还住铁围山顶,自思惟言:「诸佛世尊所立圣旨,威神无量道慧高远,不可攀喻,吾之神足所不能及,不可作力与讲神足。所以者何?诸佛说法终不虚妄,独步十方而无俦匹,悉是我身之不及耳,至使不得听受说法。诸如来法,未曾相枉,诸佛等心向于众生,宁可于此铁围山顶,修四意止定意正受。」

文殊师利又心念言:「何谓意止?谓无有意不念诸法,诸法无处亦非无住。以何无住?无处所故。是谁为究畅本末遣诸法乎?所可住处亦无所住,是为住处。是四意止住无所住,所谓无意亦无所念。」

文殊师利遵修于是四意止时,四万二千诸天子等,往到其所稽首足下,雨诸天华香供养文殊,迁住一面。时有天子名光明幢,问文殊曰:「向者何定修何道行,这兴起乎?」

文殊答曰:「天子!于今反问我言:『以何等定,而遵修行今乃兴起?』所行定者,诸佛大圣所不得处,声闻亦然,以是定意而遵修行,因斯所行,使诸众生淫怒痴俱,吾奉此行。」

时光明幢天子问曰:「其行何类?诸佛大圣所不得处。」

答曰:「行空无相无愿,诸佛大圣所不得处。」

天子又问:「诸佛大圣所不得处,于今仁者修此行乎?」

文殊答曰:「假使有行,吾当行之。向者所行,永无所行。何者然乎?一切诸法悉澹泊故。」

向天子问:「以何等定,而遵修行修四意止?」天子又问:「何谓意止,一切诸法无意无念?」天子又问:「假使无意无有念者,何有行乎?」

文殊答曰:「无意无念为第一行,其惟此行为平等行。其行平等则无偏党,其无偏党则无五趣,其无五趣不见痴本,其无痴本不生慧明,不生明者则无所起,其无所起则无所坏,其无所坏则无律仪,其无律仪则无所成,其无所成则无所坏,其无所坏是则名曰本末清净,是贤圣行永离尘劳。」

又问文殊:「所谓尘劳,为何谓乎?」

文殊答曰:「其识退转乐于佛慧,是谓尘劳。受于思想而计有身,有所依猗而兴思惟,憍慢自大,有所依慕希望誓愿,校计称量图度远近,思惟观察念应不应。除去贡高而计断灭,心念有常,于无所受受止宿处而归所见,取于所有受无所有,乃至放逸思惟调戏,称量其心欲至平等,计如是行、贤圣法律,皆为尘劳。」

时光明幢天子赞曰:「善哉,善哉!文殊师利!快说斯言,乃能以此四意止行。」

文殊师利寻告之曰:「无得妄想,于诸名色悉无所生亦无所成,复无现在亦无言辞,假随时说,诸法无住亦无不住,反称善哉!」

又问天子:「不说意止则不可说,亦无能讲令辞所趣。所以者何?一切诸法悉无所说,欲宣诸法不可分别,未曾有教,各各随时而开化之。」

时光明幢问文殊曰:「向者所说,顺从一切愚痴凡夫,所住处所行淫怒痴,住于此行而复兴起。愚痴凡夫为住何所行淫怒痴?」

文殊答曰:「愚痴凡夫住无所有,行淫怒痴立在法界,处于本际而住无本。所以者何?天子当知,法界所在,不可分别亦不可说,无本本际亦复若兹。」

天子又问:「所言本际,为何谓乎?」

文殊答曰:「众生之原名曰本际。」

天子又问:「众生之原,为何谓乎?」

文殊答曰:「生死之本,为众生原。」

天子又问:「于彼何谓为生死本?」

文殊答曰:「虚空之本为生死原,由如,天子!虚空之界,本际无断无有边岸,不长不短,不麁不细,不广不狭,无远无近,无方无圆,其虚空者假有号耳,亦复无名。一切诸法亦复若斯,犹如虚空,但假有名。亦如虚空不生不寿,不病不老,亦复不死,亦无往生,无有妄想,不怀瞋恨,亦无所失,亦无不失悉无所着,不怀忧慼,一切诸法皆为归趣,此一本际亦无所归,无有计数。天子当知,一切诸法无进无退,无合无散,不可恕当,无处所故。是故,天子!一切诸法悉无处所,无所志愿,无将不将,无有科律,是为一切诸法悉等而无偏党,故曰无本,本无如是。」

说是语时,诸天子众皆悉逮得无所从生法忍。时诸天子住于法空,则行恭恪,便雨天华,供养散于文殊师利。文殊师利威神所感,诸华皆住于虚空中无执持者,犹如根生。

文殊师利告光明幢:「于天子意所志云何?今此诸华依因何住?」

天子答曰:「无所依住。」

文殊告曰:「是故,天子!当知诸法住无所住,如虚空住,如空无动,不堕不摇,无念无想。所以者何?一切诸法等如虚空,是故无动不堕不摇。」

时光明幢白文殊曰:「仁者!神足巍巍乃尔,不可称限,发意之顷,至于十方无央数亿百千载土,寻即复还。」

文殊答曰:「诸佛不得神足变化威神无量,诸声闻等亦不能及。所以者何?道慧无际尚不得闻,安能逮耶!一切愚痴凡夫之士,所逮神足,一切诸佛、诸菩萨众及诸声闻,于无央数阿僧祇劫所不能得,亦无逮者,亦无当得。一切愚痴凡夫之士,独能得耳。为何所得?得我人寿及命意识、断灭计常、得淫怒痴,诸佛世尊所不得者。所谓得者道所不兴,无所生者而反使生。是故,天子!一切愚痴凡夫之士所可得者,诸佛菩萨弟子缘觉所不能逮。」

诸佛说是诸佛要集时,各还本处。于是天王如来心自念言:「吾可现应,使文殊师利还诣此乎!」时天王佛则舍神足,从其右掌演紫金光,其明照于文殊师利绕之七匝,于文殊师利顶上不现。

文殊师利寻即知之,天王如来念欲相见。文殊因告光明幢曰:「当往俱至天王如来,稽首作礼谘受所问深妙之义,今说法门。」

天子答曰:「善哉!行矣,宜知是时。」

文殊师利发意之顷,光明幢俱,铁围山顶忽然不见,寻住天王如来之前,稽首足下右绕三匝,退住一面叉手恭立;十方世界诸天子等,亦复如是也。

文殊师利白天王佛:「若善男子及善女人,俱殖德本修深妙法,不当怀疑,成已法器一切蒙恩。所以者何?见诸大圣踰于龙象,又诸大圣既共会焉!吾在于外不得预数,离于如是辈深妙法义,其离意女身续独存,专坐于斯而不动移,不见退去;如我见遣谘嗟如此,无极微妙经典之要,我反徙住铁围山顶。吾自忆念,一旦食顷遍至东方不可计会恒沙佛土,稽首诸佛听所演法执持在心,启问诸佛解决所疑,未曾识念而见发遣处他佛土。诸佛世尊察我志操,尚复相劝颁宣经道,于今大圣反徙我着铁围山顶,因此兴发无极法教,多所欢悦咸共渴仰,饥虚道化若干法教,其心兀兀欲覩如来,而发念言:『以何等故独徙吾身舍于众会,其离意女安然不出?』复更念言:『如来至真所演经教不见侵枉,心非不受是我不及,彼所说法非其器故,以故相移住于此耳,独不徙女。』」

天王如来报文殊曰:「诸佛世尊所宣经道,仁者于彼靡不应受。又诸佛世尊道慧玄殊不可攀逮,以是之故不可如常,一等如意演诸佛要集。

「又,文殊师利!向者从忍世界发起来时,心自念言:『今普光界讲佛要集经典之义,我当往至稽首诸佛听所演法。』当尔之时堕大艰难,在无极倒不顺思想。从彼刹来欲得见佛听所说法,则以三事自着罣碍,怀抱此意至斯佛土。何谓为三?一、得己身;二、得诸佛;三、逮诸法。文殊当知,不可倒行致诸菩萨无碍慧行。于文殊意所趣云何?从古以来,颇有能覩见如来乎?如来宁可复观察耶?」

文殊白佛:「唯然,世尊!真谛观法无有诸佛及与诸法,一切诸法悉无所生,如来无见不可覩佛。所以者何?一切诸法悉无所见。」

时佛复问文殊师利:「以何等眼通畅之行欲见如来?以何等耳清彻诸义欲听如来所说经典?」文殊师利默然无言。

于时彼会余菩萨众,各心念言:「文殊师利实不堪任答报如来所问法义。所以者何?如来向者有所难问,默而无言。」

天王如来知诸菩萨心之所念,告诸菩萨:「止族姓子!莫观文殊想言不及。所以者何?解深法忍权慧悉备,靡不通达智踰虚空,默然不言以报如来。」

诸菩萨问:「唯诺,世尊!以何等意究畅慧义发遣此问?」

世尊告曰:「是,族姓子!文殊师利心自念言:『设我报说有此眼耳有所见闻,则计有常;若复说言无眼无耳,则堕断灭。其行断灭及计有常,不晓了法。其如法者,彼无断灭、不计常矣。其不断灭、不计有常,则无所生,其无所生则无言辞。』以故,文殊见所难问,默然无言则为答佛。」说是语时,六百菩萨逮得无所从生法忍。

尔时,世尊告文殊师利:「仁以三事着于罣碍,以故相遣住铁围山顶。又仁复问:『以何因缘,离意女身独存不出?』是离意女,普月离垢光明三昧而正受矣。心永无念,诸佛来至、若不来耶,为说经法、若不说乎,永无佛想亦不想法,无彼我想,蠲除一切诸念妄想。女住此定,普闻十方无央数姟百千亿载现在佛土诸佛说法,而无所着。所可听受为他人说。有此女身不从此刹到他佛土,在诸刹土无刹土想,处于诸佛无诸佛想,闻所说法无经典想,无吾我想、无他人想,犹月宫殿未曾动移下于人间,光明普照靡不见者。月之所照不念远近,亦无想念:『我当照某,若不照也。』此女如是,住三昧定,现于无量无际世界,度脱开化无数众生,所可显现诸佛国土,不想众生等说经典。佛于一劫复过一劫,谘嗟叹此离意女德,不能尽畅得其边际。其女功勳不可思议,巍巍若斯!」

文殊白佛:「其此佛土诸菩萨众亿百千姟,诸佛会时,徙诸菩萨着他界乎?如我见遣耶!」

佛言:「且默,文殊师利!无得称限如来圣慧,亦勿平相如来变化之所建立。所以者何?此,文殊师利!三千大千世界充备诸佛,犹如甘蔗竹芦稻麻丛林,诸如来集其数若斯。于此刹土,诸菩萨众,天、龙、鬼神、犍沓惒、阿须伦、迦留罗、真陀罗、摩休勒、人与非人,无一见者,唯见于吾一如来身,亦复不闻诸佛说法,但见吾身颁宣道化。文殊且观,如来至真之所建立,神足变化不可称限,其身微妙诸佛充满,三千大千世界靡不周遍,诸菩萨众则以道眼见一如来,岂况余人,欲得见乎未之有也?诸天、龙、神、犍沓惒等及人非人,游此三千大千世界,周旋往来立坐卧寐,寂寞澹泊威仪礼节,所行齐整亦不妨碍,诸如来身无有限蔽。

「是故,文殊当造斯观,诸如来等则为法身,无有色像,佛身无漏,诸漏已尽亦无有身,观之无类,无生无起,无见无闻,无意无处,亦如虚空,无有诸漏,无因缘根,无像无见不可捉持,欲覩虚空而不可见,无有五眼。何谓五眼?一曰、天眼;二曰、肉眼;三曰、慧眼;四曰、法眼;五曰、佛眼。其虚空者假有名耳,其如来身亦复如是,无漏无色亦无见者,无有根也。无见如来,佛无五眼,如来至真假有名矣,则无所应。文殊!观此诸如来众,神足变化,身如虚空,而反随时示现色身三十二相八十种好。

「文殊师利!向者所见诸如来身,悉是诸佛威神建立之所感动。所以者何?用仁者故,当显无极深妙法教。」

时彼佛土诸会菩萨,异口同音举声赞曰:「至未曾有惊憙悦豫,诸佛世尊,威神变化巍巍若此。十方如来皆来会斯,充满佛土。吾等菩萨,不见一佛,不忆形响,谁来谁去,何所解说分别经谊?但共见此一如来尊。唯愿大圣!今覩大乘无极圣慧,一一人故,恒边沙劫地狱见煮,行菩萨道宜忍此患,不当违舍如是比慧。」

文殊师利问天王佛:「今此女子,发无上正真道心以来久如?所行寂寞誓愿高远,定意若斯?」

佛言:「发无上正真道意以来,不可计也,勤力怀信常无放逸,施戒忍精进一心智慧,具足佛道,所行已备,随诸佛教。于过去佛殖众德本,供养无数亿百千姟诸大圣尊。

「文殊师利!今此女子从三昧起,仁可问之,发道意来,为能久如?当见发遣。」

于是,文殊师利闻佛教诏,即从坐起,到其女所,至心弹指,謦扬大音,欲令女起,其女寂静三昧不兴。文殊师利即如其像,变无限身益高弹指,其弹指声,闻于十方无数世界,女亦寂静不从定起。于时文殊即如色像,三昧正受现大神足,三千大千世界所有众生,世间人民、诸天、龙、鬼神、揵沓惒等,亿百千姟,一切妓乐不鼓自鸣,及复亦化琴瑟筝笛万种之妓,俱时同作演柔软音,清明和雅悲哀之声,其乐各各宣无数响,彻闻十方无量世界,不能令女从三昧起。

时于十方今现在佛边,诸侍者各各问佛:「今日何故,诸大乐音无数无量,清和之声闻诸佛土?其音柔软,悲哀之曲,莫不欢然。」

于时诸佛各谓侍者:「有族姓子!普光世界天王如来,其土有女名曰离意,在佛右面,普月离垢光明三昧而正受矣。有菩萨名文殊师利,被大德铠过不退转,欲令此女从三昧觉故,感动如此。诸世间人、天、龙、鬼神、犍沓惒等,若干妓乐亿百千姟,俱自然作诸化妓乐,亦复如是不鼓自鸣,欲令斯女从三昧起,不能使兴。以是之故,诸大音乐普遍世间。」

侍者白佛:「至未曾有不可逮及,此女三昧寂然巍巍不可称限,如是比像,若干种乐清和之曲,女续三昧而不兴焉。」

诸佛告曰:「如诸族姓子之所言也,此女三昧不可思议。」

说是语时,十方无量不可计会众生之类,皆发无上正真道意,各歌颂言:「愿令我等逮得如是寂定三昧,如今此女,获致神足无极变化圣通彻畅,如文殊师利。」

时,文殊师利复如其像三昧正受,变三千大千世界,须弥山王、雪山、黑山、目邻山、大目邻山、铁围、大铁围山,展转相搏不能自安。譬如勇士以大势力两掌相拍,亦如大雷其音畅逸无不闻者。须弥、铁围诸山,如是展转相掁各各崩落,诸山躄地其形可畏,斯声甚悲,又彼大声,闻于无量无际世界,其女三昧亦不移兴。

时文殊师利,不近彼女,以权方便两手牵女,欲令起坐,乃动下方恒河沙等诸佛刹土,不能移女大如毛发,亦不能令从三昧兴。加复兴显一切势力,欲举彼女,恒河沙等诸佛刹土皆拔反仰,不能令女从三昧兴。文殊师利截断其女所坐地处,举着右掌掉掷梵天,复在梵天天上地坐,不能令女从三昧起。

于时文殊复从梵天,举其女身着其右掌,过于东方恒河沙佛土,南方、西方、北方、四维、上下各恒河沙等诸佛刹土,亦复如是。十方刹土众音妓乐悉鸣,诸山崩落音声可畏,雨诸天华,其响畅逸无可为喻,不能令女从三昧兴。

于时文殊,举女投掷遍于十方不能令觉,还安故处,叉手前白天王如来:「唯然,大圣!诸菩萨行至未曾有,不可逮及思惟称量,吾能令变处虚空诸器,起立周旋行来谈语,于今显现无极神足,变化感动诸大声音,崩毁须弥铁围诸山,拔诸佛土移十方界,永不能使从三昧起。吾当谦恭为女作礼,及复余学大士之众,诸族姓子、若族姓女、初发无上正真道意者,以成未成甫欲学者,慕乐如斯无极大慧,亦当归之。所以者何?菩萨所行不可攀喻。」

文殊师利举离意女,至于十方诸佛刹土,周旋往来所感动声,不能令女从三昧兴。当尔之时,开化十方无数众生令发道意,不可限人成众德本。

天王如来报文殊曰:「诚如所云,菩萨大士所被德铠不可思议,一切声闻若与缘觉所不及知,况复凡庶所能逮乎?犹如三千大千世界成为大鼓,别异世界鼓大,亦如其鼓乃尔,广长无量。时彼忽有大丈夫现,其身高大,如三千世界,举一大桴如千世界,于是女前挝此大鼓,具足一劫若复过劫,不能令女耳闻音声,况复欲使从三昧兴,未之有也。文殊!欲知此女三昧,寂定静安终不兴移,道慧如是威德无限。」

文殊问佛:「谁能堪任感动此女从三昧兴?」

佛报文殊:「唯有如来能令兴起,复有菩萨名弃诸阴盖,亦能使兴。」

佛这发意,此族姓子名德之勳,三千大千世界六反震动。天王佛边有一菩萨,名曰灯明王,为佛侍者,前问佛言:「今何因缘地大震动?」

佛告侍者:「向者这叹弃诸阴盖菩萨名故,三千大千世界为大震动,又及他方诸佛刹土诸如来等,所在方面叹斯名者,其地亦复六反震动。」

时会菩萨皆怀饥虚,欲得见弃诸阴盖菩萨所在,文殊师利亦复俱然。文殊师利见诸菩萨心之所念,亦自敬乐欲令女兴,白天王佛:「善哉!世尊!愿垂威光,一切会者悉怀渴仰,咸欲得见弃诸阴盖菩萨大士。如来普愍,唯显神足无极道圣,使族姓子诣斯佛土,讲演深法,诸菩萨闻,因当习学至真之谊,并使女从三昧兴,开示不及。」

尔时灯明王菩萨大士,问天王佛:「其族姓子,为在何方何佛刹土?其土如来所号为何?」

其佛报曰:「下方过此恒河沙等诸佛刹土,界名锦幢,其佛名曰师子鹰象顶吼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现在说法。彼之佛土纯诸菩萨,被大德铠不可思议,具足充满于其佛土,如来恒宣不退转轮。弃诸阴盖菩萨大士,游于彼国。」

天王如来自在其座,右足大指演金色光,其光名曰请诸菩萨,这放此明,照下方恒河沙等诸佛刹土。其明则曜弃诸阴盖菩萨之身,绕之七匝于顶上没。

弃诸阴盖菩萨自念:「今何以故,柔软清和无极光明,绕吾七匝没其顶乎?」寻即知之,天王如来快欲相见。时便往诣师子鹰象顶吼如来所,稽首足下,白其佛言:「欲诣上方普光世界天王佛所,今彼如来欲得相见。」

佛言:「往。族姓子!宜知是时。」

师子鹰象顶吼如来边,有菩萨名众告义,为佛侍者,前白佛言:「我等欲见普光世界及天王如来。」师子鹰象顶吼至真正觉悦可之。寻时演出眉间相光,照于上方恒河沙等诸佛刹土,通普光界,悉共遥见天王如来诸菩萨众眷属围绕,而为说经。佛身独显如紫金山,其佛光明踰日月明,犹明眼者对观人面,悉了了分明,一切众会见天王佛,亦复若斯,及诸菩萨。

时弃诸阴盖菩萨,与五十万菩萨,没彼佛土,发意之顷,至普光界天王佛所。弃诸阴盖与诸菩萨,偏出右肩礼天王佛,头面自归绕之三匝退住虚空。

时诸菩萨解了诸身三昧正受,弃诸阴盖即如其像而见瑞应,显示神足空中散花其堕如雨,其华皆散天王如来前后左右,此华畅音说微妙义:「师子鹰象顶吼如来至真,敬问无量:圣体康宁,进止轻利,势力安耶?」

时彼众会怪未曾有:「谁之威神,令此众华出柔软音宣传意敬?」

文殊师利问天王佛:「唯然,世尊!谁之圣旨,雨此众花演微妙音?」

佛报文殊:「弃诸阴盖菩萨威变。」

又问世尊:「今为所在?」

佛言:「在上空中,解了诸身三昧正受。」

又问:「诸菩萨众何以不现?」

佛言:「弃诸阴盖菩萨威神,使不得现。」

文殊师利心自念言:「吾当以是三昧正受,求诸菩萨为在何所?」

弃诸阴盖菩萨即知,便没形而谓文殊:「于意云何?唯有是一解了诸身三昧定乎?莫造斯观,解了诸身三昧定数不可称限。向者三昧,如大海中别一渧耳。我身诸定三昧坐兴不可称载,仁者造来所未闻名。」

文殊师利复自念言:「宁可思察吾本往世所修妙行,缘是必得成此三昧。」寻如所念即如其像,一弹指顷具诸三昧。

时天王佛告众菩萨:「诸族姓子!皆共观斯精进之业,而致超踰殊特之义,诸余菩萨亿百千劫,勤行积德乃逮此定。今者文殊,一弹指顷輙悉具之。」

文殊师利白天王佛:「唯垂当现,此诸菩萨众会族姓,咸欲见之。」

弃诸阴盖与诸菩萨,稽首佛足寻没其身,问文殊曰:「宁相见乎?」

答曰:「不见。」

天王如来告弃诸阴盖菩萨:「敢来众会咸欲相见,当自现身。」及诸菩萨寻即受教,与诸正士菩萨之等从三昧兴,稽首佛足,绕之三匝,退在一面,如本所誓化作莲华而坐其上。

于是,文殊师利谓弃诸阴盖菩萨:「感此女子令三昧起。」

答曰:「且止!虚空界者无有三昧,亦不兴起,又虚空者不可动摇。向者文殊而发此言,感令是女从三昧起,当以其名从定起耶?若以色乎?为以识也?计色自然,不为三昧,亦不正受亦不兴起。其识自然,不为正受,亦不兴起。一切诸法亦无本净,亦不正受无所兴起。今我当起何所法乎?假使,文殊!诸法三昧吾当令兴,永无正受当何所兴?所以者何?一切诸法悉无兴立亦无存亡。」

天王如来告弃诸阴盖:「汝族姓子,感此女人从三昧起。」

白佛:「我不堪任于如来前兴显己功,我身宜当覆感,至真如来应当感此女人从三昧兴,正使我任能令此女从三昧起,如来至真普了诸法慧无罣碍,随时说法靡不通畅,应当令女从三昧起,见佛道神莫不欣悦皆发大意。」

时天王佛,以兴定意三昧正受。这定意已,应时于彼三千大千世界,诸天、龙、神及世间人,诸菩萨众三昧正受者,及与彼女,皆从定起。这从坐起,十方寻时六反震动,咸皆踊上住虚空中。当尔之时,无数百千诸天来会。女住虚空,佥雨青莲红黄白莲华供养如来。

于时,文殊问离意女:「至未曾有寂然之行,所得三昧不可及逮。」

其女报曰:「文殊!且止!勿怀妄想,寂三昧定永无逮得。所以者何?诸佛世尊所修道慧无所得也,其有得者则有所失,诸法澹泊默然寂静,其寂静者无所复寂,又其寂静亦不三昧,无有正受亦不兴起。」

文殊答曰:「诚如女辞,女之永定甚为殊特,设无微妙不逮三昧则有所得,兴发旷大无极音声而不起耶!」

女又问曰:「其法界者,宁有三昧复兴起耶!」

文殊答曰:「不也。」

女又问曰:「其不三昧可令起耶!宁有色像比类貌耶?」

文殊报曰:「设无形像比类貌者,谁三昧乎?」

其女答曰:「诸法本净为三昧也,不复定意亦无所兴,是故诸法悉如呼响。譬如诸天及世间人若干种乐,宁能演出各妙音不?」

曰:「如姊言。」又问:「其虚空界岂有此念?念是妓乐畅若干种悲和音耶?」

答曰:「不也。是故,文殊!一切诸法等如虚空,谁闻彼音?若有耳识乃得闻声。」

文殊问曰:「女无耳耶?何不闻乎?」女默无言。文殊复问,如是至三,女默不报。

女又答曰:「不为不闻。」

又问:「何故默然?」

其女答曰:「常无所得。」

离意女子复问文殊:「犹如,文殊!大乱风起而普流布入大树里,无能见者为何像类,风无想念树无所思,风不念:『是我入大树而动摇之。』树亦不念:『风入我体。』菩萨如是,恒常奉行摩诃般若波罗蜜慧,悉除诸想,不自念言:『我三昧定。』亦复不念:『从三昧起。』所以者何?一切诸法悉本净故。」

文殊师利曰:「姊!宜当从虚空来下,住如来前乃说此事。」

其女答曰:「我立己行,不用他行。」

文殊又问:「何谓己行?」

其女答曰:「一切众生皆因虚空。所以者何?众生之类,悉依虚空周旋往来,众生居业衣被饮食,诸所兴造不离虚空。是故众生,自然游空,一切诸法,虚空见印。」

时女即从虚空来下,退在一面莲华上坐,不礼如来,亦不占谢。

文殊师利问:「于离意女甚憍慢不怀恭恪,不礼如来默然坐乎?」

其女答曰:「审如来言实无恭恪。所以者何?不有所作亦不无作。于意云何?其本无者宁可礼乎?」

答曰:「不也。」

其女报曰:「以是之故,佛不可礼。所以者何?计于本无及如来尊,无有二也,当等观之。」

又问文殊:「见如来乎?」

文殊答曰:「等观之耳。」

又问:「以何等观?」

文殊答曰:「无本等故,以是等观;以无形像,是故等观。吾之正观,平等如是。」

其女又问:「如是等观为见何等?」

答曰:「如是观者为无所见。」

女又问:「为以肉眼无所见乎?」

答曰:「不以肉眼,亦不天眼。所以者何?眼无所生亦无所起,犹如幻化,不有不无,亦不当说有无之行。」

文殊师利问其女曰:「于今何故不转女身?」

其女答曰:「文殊且止!勿怀妄想,仁有意观,达诸法者有男女乎?」

答曰:「无也。」

又问:「计于色者有男女乎?」

答曰:「无也。」

「受想行识有男女乎?」答曰:「无也。」

「地水火风有男女乎?」答曰:「无也。」

「虚空旷然无有边际,不见处所,有男女乎?」

答曰:「无也。」

又问文殊:「所说文字本末有处所,得男女乎?」

答曰:「无也。」

其女报曰:「向者何故而发此言:『于今何故不转女身?』假使我已自得女处见于男女,则舍女像当受男形?我不得女不见男子,何因舍女成男子形?计于诸法无合无散,无本本际,空静虚空无合无散,一切诸法悉如虚空,当以何因转于女像成男子乎?所以者何?是为如来之所颁宣第一法教。」

又问女曰:「眼无男女,耳鼻口身意亦无男女,假使诸法无男女者,无合无散则无男女。」

文殊师利又问女曰:「汝发道意为几何乎?」

其女答曰:「如幻师化,神识所存。吾发道意远近亦然。所以者何?一切诸法悉如幻化。向者文殊发此问言:『女发道意为几何乎?』如是所悟非问之理。所以者何?无所生者不可令生,亦不可恕心之处所,其无处所,彼无所生亦无所灭。」

文殊又问:「设以此者,所遵何所应顺智慧?」

其女答曰:「无闻无言是应智慧。」

又复问曰:「何谓应顺?」

其女答曰:「其无所生则为应顺。」

又复问女:「得法忍来为几何乎?」

答曰:「无也。」

又问:「女为逮得无所从生法忍乎?」

答曰:「不也。」

又问:「何故?」

答曰:「其无所生则无所得,以是之故不得法忍,亦不逮成无所从生法忍。」

文殊又问:「女覩何义被弘誓铠、发道心乎?」

其女答曰:「一切众生无灭度故,是故菩萨发于道心,修弘誓铠。」

又问:「何故?」

答曰:「一切众生及与诸法极灭度故。云何?文殊!诸过去佛平等正觉,不度众生,当来现在亦无所度。所以者何?一切众生从虚无出。」

文殊又问:「佛以何因兴现世间乎?」

答曰:「欲使无造无所作故,故兴于世。所以者何?遵修斯者无作不作。」

文殊又问:「何故出家受具足戒为比丘乎?」

其女答曰:「欲得具足五逆业故。」

又问:「谁当信汝如是言辞?」

答曰:「其不生令无所起无所怀者,乃信此耳。」

又问:「以何信乐?」

答曰:「以无所说谓之信乐。」

又问:「其不乐脱,有何结碍?」

答曰:「其不乐脱,脱为结碍。」

文殊答曰:「至未曾有难及难及,所演辩才而无罣碍。」

其女答曰:「且止!文殊!勿造反行。今处诸碍闇蔽众前,何因谘嗟无碍之义?」

又问:「无说乎?」

答曰:「无说,是故我身无罣碍说。」

又问:「虚空逈然有辩才乎?」文殊又问:「所言辩才为何谓乎?」

其女答曰:「无所生者乃谓辩才。」

又问:「何谓无生?」

答曰:「无生者谓遵修行,顺奉法界,本际无本,是谓修行。」又问文殊:「其不修行是遵修行。」

又问:「何谓不修行?」

答曰:「于三界行而无所行,存于三界而无所处,是所行者悉无所着。」

文殊又问:「女当久如成最正觉?」

其女答曰:「如天王佛成最正觉,吾亦如斯。于仁者意所趣云何?道可成乎?得处所耶?」文殊师利则时默然。

其女重谓文殊师利:「宜当时说,不应然耶!」

文殊答曰:「道无言说,以是之故,不知云何?」

于时,文殊白天王佛:「至未曾有。天中之天!此女惠明不可思议,殊异之德无以为喻,今所宣畅巍巍如是,发道意来其以久如,后当亦如成最正觉。刹土云何?佛号何类?」

佛言:「在仁之前,九十六亿百千姟阿僧祇劫,遵修道行过若干劫,文殊于后乃发道意。」

文殊又问:「此女本从于何佛所发道意乎?」

佛言:「从宝成如来兴发道意,宝成如来国土德净不可称限,假使谘嗟恒边沙劫,不能究尽刹土之善功勳之快,因从彼佛而发道意。」

又问:「是女彼世之时,为女人耶?」

答曰:「不也。尔时此女作转轮王,名曰无数。文殊当知,此非女人亦非男子。所以者何?已逮晓了如幻三昧,所欲能现随时显化。又,文殊师利!此女当更如三千大千世界地尘,花实上尘,更若干数百千阿僧祇劫,当得无上正真之道成最正觉,号曰普光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、明行成为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师,为佛、世尊,在大功勳佛土之中,亦如宝成如来至真土地所有严净功勳,此女亦然等无有异。」

于时,弃诸阴盖菩萨白天王佛:「文殊师利多所饶益,乃念过去当来诸法。」

文殊答曰:「诚如仁言,所可饶益不可穷尽,由以法界不可尽故。」

天王如来谓文殊师利:「仁者!莫与弃诸阴盖菩萨大士俱讲辩才。所以者何?此族姓子所得辩才不可思议。弃诸阴盖所逮三昧正受,若所兴立,仁者不及。其三昧名号字云何?」

时彼会中,新学菩萨各心念言:「弃诸阴盖不可逮及,普无等侣,行如来慧。」

天王如来知诸新学心之所念,告善调菩萨:「族姓子!合三千大千世界人民,为一勇勐,令如文殊,计此众生亦如斯,不能逮及三昧,百倍千倍万倍亿倍,于百千劫,不逮此女所获三昧定者。

「文殊师利不及知其名号,假使三千大千世界游居众生,令得定慧如离意女,皆不能逮弃诸阴盖菩萨大士,所得三昧定力圣慧,百千亿倍无以为喻。不能察知弃诸阴盖菩萨之力之所兴发,正使十方一切众生悉得定慧,如弃诸阴盖菩萨圣慧,不及如来举足下足举动进止之所开化,如来圣慧不可思议,巍巍如是不可攀喻。」

时佛叹此诸佛慧德,七万二千人,悉发无上正真道意,异口同音各举叹曰:「令我等身逮得圣慧,亦当如斯。」

彼时世尊告善调菩萨:「是离意女,本劝文殊令发道意,如文殊等,东方世界如恒沙等,南方、西方、北方、四维、上下,亦复如是,悉女所化。

「又,族姓子!弃诸阴盖菩萨大士,劝离意女使发道意,八维上下各恒沙等,亦复如是。所开化者,如离意女等无差特。今我于此得成佛道,亦转法轮,本因族姓子亦劝化吾使发道意。乃至往久远过去世时,须弥幡等佛,在世教化如我等类,在于十方各恒沙等如来现在,其灭度者不可称限,皆见开化。」

这说此语,三千大千世界六反震动,箜篌乐器不鼓自鸣,飞鸟禽兽相向悲鸣,自庆鸟兽得值佛圣,地狱饿鬼悉得解脱,心中悦豫如冥覩明,妇女珠环相掁作声。当尔之时,莫不欣庆。说是法时,普光世界九十二载诸天及人,皆得无所从生法忍。于是世界承佛威神,悉闻斯法咸共劝助,代其悦豫欣庆无量。

弥勒菩萨亦受此法,益加恭敬,于斯佛土闻是法者,六十四亿诸天及人,皆发无上正真道意。又七万人,佥复逮得无所从生法忍。万四千比丘意解漏尽,五百比丘尼心亦解脱,二十六载世间人民,远尘离垢诸法眼净。

于是,释迦文佛告弥勒菩萨:「仁当受此经典之要,于后末世少有信者,唯以相付使得广布。」

弥勒白佛:「唯当受之,如圣所教,不敢违命。」

「此经典者,若于后世所流布处,若受持者,德不可量。若有菩萨,供养过去诸灭度佛,又现十方无极圣尊,及诸发意建志学道,方当学者悉令长存。一切声闻并与缘觉及其菩萨,若有一人,于当来世,悉供养此诸如来众,一切施安过去当来今现在佛,等奉无异,福宁多不?」

弥勒白佛:「多矣,世尊!吾闻此喻,其心惘然不识所趣,其数浩浩不可称载,福无限量。」

佛言:「若有菩萨,受是经典,持讽诵读,为他人说,得一反闻而悦信者,福多于彼供养诸佛。」

佛语弥勒:「我今现在、若灭度后,假使女人,闻离意女名德之称、弃诸阴盖菩萨之号、天王如来并此经典,因闻斯经名德变化,竟是一世转女人身得为男子,疾成无上正真之道,为最正觉。未成佛顷,世世所生,常值佛世,弃捐八难诸懅不闲,常识宿命,逮得总持,三十二相庄严其身,所在游居不更胞胎,常得化生。所以者何?诸大正士威神广大不可称计,若有女人得闻其名,然后亦当逮得如此功勳。」

佛说如是,弥勒菩萨,诸天、人民、阿须伦闻佛所说,莫不欢喜,稽首礼佛。

诸佛要集经卷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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