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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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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五

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施一食处过受学处第三十二

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于边方处大聚落中有一长者,信心殷重,为诸四方沙门婆罗门等造一住处,若有于此停住者,施以饮食。尔时世尊于室罗伐城现大神变,时诸外道皆被驱逐,人天咸悉深心欢喜敬仰世尊。然外道辈奔趣边方,有六十露形外道至斯聚落,诣长者所作如是语:「仁获法利!仁获法利!」长者问曰:「仁等是何今来至此?」答曰:「我是出家人。」长者告曰:「善来!我为四方沙门、婆罗门等造此住处,仁可于斯随意停息,所须饮食我自供承。」时诸外道即于此住,受长者供给。时室罗伐城有净信居士,将诸贿货至此聚落,亦于长者店铺停止,便与长者情敦布素。时彼长者手自授与露形外道饼果饮食,长者令使命居士曰:「仁可暂来共我供养胜上福田。」居士闻已便作是念:「此言殷重多是佛之弟子,我今宜往顶礼其足。」既至彼已见是无惭露形外道,然而不能对面非毁,遂默然而住。时彼外道食了而去,长者报居士曰:「好田好种,岂不善乎?」居士答曰:「种实精好,而田下恶,醎卤硗确,终无所收,露形无惭常怀恶见。」长者报曰:「除斯之外有胜田耶?」居士曰:「有!谓如来大师声闻弟子。」长者曰:「彼若来者我当四事而为供给。」时彼居士闻此语已默记于怀,旧货既尽更收新物,即便还至室罗伐城。到市店中安置货物已,往逝多林礼苾刍僧足。然六众常法多于门首经行,时邬波难陀在门外立,遥见居士从远而来,遂便迎接告言:「善来居士!犹如初月久而方现,比于何处兴易经求?」居士答曰:「敬礼阿遮利耶!我比在某聚落,彼有长者造一住处,招携四方诸沙门等,并好饮食常为供养,于佛弟子情怀渴仰。」邬波难陀闻已便念:「若更有余黑钵之类闻此语者,当在我前至彼住处。我今宜可责彼居士勿使语人。」告曰:「居士!汝常谓我不习禅思、不勤读诵,恒念衣食以自活耶?」居士便念:「世间多贪不知厌足,邬波难陀是当一数。此闻我告尚起讥嫌,况复诸余大德之类,闻我此说重责何疑?」于是默然不复陈告。时邬波难陀见长者去,往语六众苾刍曰:「具寿!我等何能久受辛苦于此居住?」诸人告曰:「大德!颇有好消息耶?」答言:「具寿!亦有多少。」邬陀夷曰:「消息如何?」邬波难陀曰:「于某聚落有一长者,以信施心造一住处,并以饮食供养四方沙门婆罗门无碍受用,宜可共行受其供养。」诸人问曰:「岂可六人悉皆往彼?」报言:「并去理亦何伤。」即六人俱行诣彼聚落。时露形外道共相谓曰:「我等宜应暂出观化,必有好处移就彼方。」便留一人令其看守,余皆悉去。

是时六众渐次游行到彼聚落,至长者家,既相见已告长者曰:「愿无病长寿。」长者问曰:「仁等是何?」答曰:「是佛世尊声闻弟子。」长者告曰:「善来圣者!我比翘心愿见佛众,仁今得至,深称本怀。我有宿心造一住处,并设饮食,意为四方沙门婆罗门等作停止处,仁今可住。」六众报曰:「彼处颇有床座、卧褥、被枕以不?」答曰:「先无。」六众曰:「彼若无者岂地上坐耶?」长者即送诸床座并以褥席。是时六人往彼舍中,时一外道见而告曰:「汝沙门释子何故辄来?此舍非是汝等住处。」报言:「外道!非汝住处,是何言欤?汝若默者得容且住,若更出言必见治罚。」外道便念:「此有六人我唯单己,谁能共彼以相御敌?勿令见辱宜当走避。」六人日日恒于长者家食。后时长者有缘须往余处,白六众曰:「我有少缘诣某聚落,仁当如旧于我舍中受其供养,至我回还。」长者即告家人曰:「汝等如常供养圣者,至我回还勿令阙乏。」长者便去,六众如常受食。时邬陀夷报邬波难陀曰:「谁能默然无语于长时中依他轨范,宜当显露作自威仪。」邬波难陀曰:「斯亦善哉!」时诸女人来授饮食,邬陀夷告难陀邬波难陀曰:「汝等观此美女,眼耳口鼻腰髀手足悉皆端正真堪受用。」女人闻已各并着惭潜居室内,待其食了取器而去。长者事了回还至家,问家人曰:「汝等自我去来供养福田无亏乏不?」家人报曰:「何用如是恶福田耶?」长者问曰:「何出麁言?」女人答曰:「比见痴狂调弄舞乐之流,出麁鄙言,无如仁家福田所出之语。」长者曰:「彼作何事?」答曰:「此出鄙言,调弄倡优所未曾说,我等闻已惭耻疚怀。」长者便念:「凡是女人乐观男子,露形之类遂彼染心,由此因缘情生爱乐。沙门释子轨式端严衣服覆形,女人不乐。」即便告曰:「外道露形汝等乐见,沙门覆体情不欲观。」其妻报曰:「若不信者当令自验。」长者便念:「我试自观察其虚实。」数日停住告六众曰:「圣者!我尚有事暂须出行,仁等如常可受供给。」即于密室潜形窥觇。六众时至就其食处,长者之妻躬自授食,六众同前出言调戏:「可观此女面首端正眉目纤长,形仪合度实堪爱念。」长者闻已作如是念:「如妇女言,非福田也。我今不应顿绝供给,宜设方便令其自去。」及至明日减其一饼,阐陀告难陀邬波难陀:「今朝饼果,何意疎薄?」难陀曰:「具寿!我于日日持其残饼布施贫儿,从今已去不复当与。」至第二日更除一饼,阿说迦曰:「具寿!今朝饼果,全见空疎。」邬波难陀曰:「我比食竟钵有余饼,从今已去无复遗余。」如是渐减,乃至但有赤饼醋浆以充其食。补[木*奈]伐素曰:「具寿!饮食既尽,我等可行。」邬陀夷曰:「具寿!既绝望心,今应行矣!」未去之顷,时语彼防守外道曰:「我等好食断绝,事由于汝,汝可出去。」彼便出外游行,逢见诸余先出外道,问曰:「仁等比来四出求觅,颇得多少好门徒不?」诸人告曰:「令汝看守,因何出行?」答曰:「彼驱出我。」问:「是何人?」曰:「是沙门释子。」问曰:「现有几人?」答曰:「唯有六人。」外道议曰:「我等六十岂可不能禁六人耶?打令熟手驱之令出。」时彼上座告诸人曰:「我今共去至彼舍中,我若发声道作事时,汝等诸人十人捉一,好打令熟曳出村隅,作此平章共入村内。」上座告曰:「我等先当见彼长者。」既至彼已问其安不?寻便问曰:「长者仁之住处本为于谁?」答曰:「我造住处无准的心,在中住者供给饮食。」外道曰:「长者中平意无偏党。」即俱至常住处,问言:「汝沙门释子此非住处,宜应急出,勿更居停,若不出者与汝毒手。」邬波难陀闻而告曰:「拔发外道出无义言:『沙门释子此非住处。』若非我者岂属汝耶?」时彼露形怒而告曰:「汝等作事。」时诸外道十人捉一,即便打搭。难陀告曰:「具寿!各各自当护其眼耳,无令损瞎为同梵行者所嗤。」告外道曰:「行者可打肩膊及以腰胯。」时诸外道打棒疲劳手足皆困,遂便停歇。阐陀告曰:「诸具寿!次我作事。」时彼六人俱有大力,展右手时扑五外道,次舒左手复倒五人,或以锡杖或以手足,拳打脚蹴恣意熟搥。邬陀夷曰:「诸具寿!当护本罪,莫使命断,勿令我等得波罗市迦。」既熟打已悉皆推出。诸婆罗门等见已相告:「汝观释子共外道斗,必定天神当下大雨。」是时六众驱外道已,诃说迦曰:「诸具寿!我今战胜不辱僧徒,宜可俱行诣室罗伐。」

尔时南方有一外道论师,名邬陀夷,是卢迦臾,多说无后世,为求论议来至室罗伐城,入逝多林。诣尊者了教憍陈如处作如是语:「苾刍!我曾师边受少学业,欲于仁处共立论端。」时尊者憍陈如报言:「婆罗门诸乐论议者,汝可共论,此之言谈非我所爱。」时婆罗门遍皆至彼诸大德所:尊者马胜、尊者贤善、尊者大名、尊者名称、尊者圆满、尊者无垢、尊者牛王、尊者妙臂等,既至其所求申论议,皆如尊者憍陈如不共言论。次至具寿舍利子所作如是语:「苾刍!我前曾习少多学业,欲于仁处共立论端。」时舍利子闻其语已作如是念:「试观此人有善根不?」即便观见有少善根,虽有善根缘在谁处?即观此人与我相属。复更思念:「更有如斯有情之类,因观论议能受化不?」观知更有彼受化者。何时当集?知至第七日皆来集会。即于是日少立论宗,尚留余义,于六日中悉皆如是。至第七日,四远咸闻,南方论师是无后世外道,来至于此,与舍利子共相击论竟无胜负。时有百千万亿有情,皆生喜乐,或有先世善根之所警觉咸来集会。时舍利子知众既集,观时复至,即以深法伏彼外道令使无言。时彼外道既被屈已,起敬信心,合掌恭敬作如是白:「大德!我愿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并受圆具成苾刍性,于世尊所而修梵行。」时舍利子即与出家,并受圆具教其法式。彼便专心自励断诸烦恼证阿罗汉,三明六通具八解脱,得如实知:我生已尽、梵行已立、所作已办、不受后有,心无障碍如手撝空,刀割香涂爱憎不起,观金与土等无有异,于诸名利无不弃舍,释梵诸天悉皆恭敬。是时大众咸生希有作如是言:「诸人当知!此大论师人无敌者,今舍利子以无碍辩令其降伏,与授学处,证阿罗汉果。」诸来大众敬信倍常。时舍利子,知诸大众意乐随眠界性差别,当机说法,遂令十二亿有情,或证燸、顶、忍法、世第一法,或得预流果乃至出家,获得阿罗汉果。时诸大众或发声闻心,或发独觉心,或发无上大菩提心者,皆于三宝深生敬信。

时舍利子于日初分摧彼外道,于食后时六众苾刍从彼聚落来至给园。时诸苾刍既相见已告言:「善来具寿!比者隔阔,从何处来?」报言:「从某处大聚落来。」诸人告曰:「仁等薄福不覩大事,近舍利子降伏南方论师外道,令其舍俗得阿罗汉,巨亿徒众获果发心。」

尔时六众闻是语已报言:「诸具寿!此未希有。何以故?其舍利子是第二大法将,助佛转法轮,伏一外道何足可称?假令舍利子被他屈时,尚有大师共相救济,未为奇特。我等所作实成希有,以我六人降六十外道。」苾刍问曰:「以何明术?」难陀报曰:「纯用棒术。」又问曰:「说何法义?」答曰:「以身说法。」问曰:「为当并死?为命存耶?」答曰:「当时命在,至于今日死活宁知?」时诸苾刍具问知已各生嫌贱:「云何苾刍作极恶事,理应羞耻,而更因斯反生骄逸?」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尔时世尊集诸苾刍问六众曰:「汝等实作如是不端严事损我法耶?」白言:「实尔。大德!」世尊种种呵责,广说如前,乃至「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「若复苾刍于外道住处得经一宿一食,若更受者,波逸底迦。」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时彼信心居士,还持商货到前聚落,至旧长者店上安置。长者犹尚供养露形,还令使来唤彼居士,共为随喜与福田食。居士闻已便作是念:「我试往观,多是世尊声闻弟子。」于彼见已仍是外道露形无有羞耻。居士不能对面有所言说,默尔而住。露形食已从座而去。时彼长者报居士曰:「好田好种广说如前。胜上田者,谓是世尊声闻弟子。」长者闻已作如是语:「知识!莫道彼字,我不愿闻,何况欲见?」问曰:「彼已来耶?」答曰:「已来。」又问:「是何人?」答言:「六众。」居士曰:「彼至于此作何事耶?」长者具报其事,居士曰:「汝往大海收假琉璃。」长者曰:「岂复世尊有好弟子?」居士曰:「有。」长者曰:「彼字何等?」答曰:「谓舍利子、大目乾连等,仁若见者必起殊胜信敬之心,获希有事。」长者曰:「彼若来者我当供养。」居士便念:「我若还彼当白世尊。」时彼居士交易既了,更取余货还室罗伐城,安货物已往诣佛所,顶礼佛足白佛言:「世尊!于某聚落有一长者,彼为四方沙门婆罗门等造一住处,若有来者施其饮食,于佛弟子情怀钦慕。善哉!世尊!为愍彼故,令苾刍往,遂彼信心。」世尊尔时默然许之。是时居士知佛许已礼辞而去。尔时世尊作如是念:「谁于长者及其眷属并诸人众有宿缘耶?」即便观知,唯舍利子于彼有缘,能令受化。告舍利子曰:「汝可往某聚落度彼长者及其眷属并诸人众。」时舍利子从佛闻已,即奉佛教将五百苾刍,以为围绕诣彼聚落。既至彼已,便于长者施食之处而为停息。长者闻有尊者舍利子,将五百徒众来至住处,即便往诣舍利子所,顶礼双足在一面坐。时舍利子为彼长者宣说妙法,示教利喜默然而住。

时彼长者即从座起,整衣左肩合掌稽首,白言:「大德并诸大众!明就我家哀受微供。」时舍利子默然受之。长者见舍利子默然受已,礼足而去。即于其夜具办种种上妙饮食,至天明已,敷设座席安大水瓶。即命使者往白舍利子及诸大众:「饮食已办,幸愿知时。」时舍利子于日初分着衣持钵,并诸大众诣长者家就座而坐。时彼长者见众坐定,自手行食悉令饱满。时舍利子知众食已澡漱复讫,便收钵器。是时长者自持小席,于上座前合掌而坐,白舍利子曰:「大德!当为说法。」时舍利子报长者曰:「若乐闻法者,可于广博显敞之处多敷座席,击鼓唱令普告诸人:『仁等若乐闻妙法者,明当总集,听大德舍利子宣扬法义。』」作如是语教长者已,为彼长者随时咒愿说伽他曰:

「所为布施者,  必获其义利;
 若为乐故施,  后必得安乐。」

如是等颂,教以福利资及存亡,普为有情离障解脱,为咒愿已从座而去。然此长者于大聚落中最为称首,如尊者教,遂于空地多敷座席,击鼓宣令咸皆告知:「明日尊者法将舍利子为说妙法,若仁等乐闻咸皆普集,当希见谛,不于生死久没轮回。」

时尊者舍利子至明日已,于小食时与诸僧众,就法场处昇座而坐,无量百千大众云集,诸有情辈皆生喜乐,或有先世善根之所警觉令乐听法。时舍利子知诸大众意乐,随眠界性差别,称机说法,遂令彼长者并诸眷属及百千有情,得四善根获四胜果,于三菩提随缘发趣,于三宝处敬信弥隆。时舍利子久为说法背发风劳,复为佛先制戒,时过不食。时彼长者请舍利子及大众曰:「愿于我舍留神久住,当以四事共相供给。」时舍利子报长者曰:「以汝为缘,佛为苾刍当制学处,我今欲去。」

尔时舍利子身带风疾断食饥虚,将诸大众诣室罗伐。既至彼已,时诸苾刍问舍利子弟子曰:「善来具寿!行李安不?」报言:「有安、不安。」彼问:「何故?」答曰:「我邬波驮耶!广为济度,斯成安乐。然说法时久,背缠风疾,一日不食遂涉长途,此不安乐。」时诸苾刍闻是事已以缘白佛,佛言:「听诸苾刍应畜偃带以自安息,又施食处应除病缘。」尔时世尊赞持戒者如前广说,告诸苾刍:「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于外道住处得经一宿一食,除病因缘,若过者波逸底迦。」

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于外道住处者,谓彼施主以其住处先与外道,此处应受一食。

除病因缘者,若有病缘过食无犯。若无病者,过食得堕罪,余并同前。
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别住处已受一食,若更经宿得恶作罪;若受食者,便得堕罪。若于此宿余处受食,宿时恶作,食时无犯。若于余处宿、此处食,宿时无过,食得堕罪。若余处宿、余处食,暂来此者无犯。若此处所是多人共作,或施主见留,或是亲族造此住处,过食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过三钵受食学处第三十三

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北方有大商主,来至此城郭外停止。六众闻之共相告曰:「难陀、邬波难陀!我闻北方有大商主,来至此城郭外停息,我今暂往就彼相看,必有容者少多劝化。」难陀报曰:「此亦善哉!」即便俱往,自相告曰:「彼诸商人若唤我等食者,应可报云:『我有饮食且得充济,若施衣者是要所须。』」既到彼已问言:「商主自远而至不疲劳耶?」答言:「圣者!劳此相问。」六众曰:「必有容者暂可听法。」时彼商主恭敬合掌即便听法。既闻法已商人请曰:「圣者!可于此食。」答言:「贤首!我自充济不劳辛苦。」便于他日更复相看为其说法,商主殷勤请其受食,复还报曰:「我不须食。」后于异时商人议曰:「此处乏草,当向某村逐草放牧。」即将牛马往诣彼方。是时六众明日还去,就彼商人欲为说法,既至彼已不见商人,怀忧而住。时有人来问言:「大德!何故忧愁?」邬波难陀曰:「此有商人是我相识资货丰赡,不见告辞舍我而去。」报言:「圣者!彼非全去,为此乏草暂往某村,逐草放牧兼卖货物,不久还来。」邬波难陀曰:「愿汝无病长寿。」作是语已即往彼村,遥见商人说伽他曰:

「边方险路不应往,  设令去者勿居停;
 非但处所不堪行,  彼人勿共为亲友。
 山险居人初见好,  如金揩石创鲜明;
 中方居者则不然,  始终不动如山岳。」

时诸商人闻此语已,答圣者曰:「何因致恨,苦见讥诮?」六众曰:「贤首!已与仁等略申情义,废我善品频为说法。何不言别遂即私来?」答言:「圣者!非我长来,随草故尔。如其归日还至室罗伐城,相与告别。」阐陀曰:「贤首!更可暂来听我说法。」时彼诸人即共敬礼,各取卑座坐而听法。为说法已,商主曰:「圣者!可于此食。」答曰:「不须。」时彼商主告诸人曰:「仁等数请受食皆言不须,岂非圣者乏少衣服?仁等宜应随己所有以衣奉施。」诸人报曰:「斯亦善哉!」遂便人人各以一张上好毛緂持用奉施,阐陀便与咒愿:「此之施物,福利无边。」邬陀夷既得物已告言:「贤首!汝比频频请我受食,今可将来,是何供养?」时彼商人即持饼果罗列目前,邬陀夷便舒大钵报言:「贤首!可着此中。」商主意念:「此钵绝大,若与满者可足六人充一中食。」即盛以满钵奉邬陀夷。时马胜苾刍复更舒钵,还与满钵。乃至六人悉皆舒钵,商人俛仰咸并与之。所有路粮无不罄尽,乃至釜中饮食亦用相供。时诸商人告苾刍曰:「圣者!我所现作多少路粮,并皆罄尽。」时诸商人报苾刍曰:「我欲令人相逐往至城中更觅路粮,仁当看买,回还之日幸给援人,勿使中途致遭贼盗。」难陀报曰:「当为汝看。」时彼商人遣人随去,既至寺已马胜报曰:「贤首!可为我作如是事业。」随言为作,寻复告言:「为作此事。」如是展转至日将暮,告言:「男子汝可归还。」时彼使人出城而去,途经险处为贼所劫。既入营中,诸人问曰:「路粮何似?」报言:「几将失命,宁有路粮。」问曰:「岂不圣者与汝援人。」答曰:「准理即是彼令贼劫。」问:「其何故?」答曰:「彼至寺中令我作务,凭看市易总不言及,至日将暮方遣出城,由此夜行遂遭贼劫。」时诸商人闻是语已咸共讥嫌:「此诸释子失沙门行。云何委寄反被相欺?」此是缘起,尚未制戒。

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一长者,娶妻未久便诞一女,眇其右目。后渐长大,同年女伴皆并娉人,唯此一女眇目无相,其年虽大人无娶者。于此城内复有居士,于同望族娶女为妻,未经多时妻遂身死,更娶第二亦复身亡。如是乃至第七娶妻,悉皆身死。时人并皆唤为妨妇,即因此事以立其名。时妨妇长者更欲娶妻,人皆不与,作如是语:「我今岂可令女死耶?我不能与。」复求寡妇欲娶为妻,彼便告曰:「我于己命岂不悋惜入汝舍乎?」时彼长者求妻不得,躬自营劳检校家事。后于异时有旧知识,来至其家,见其作务告曰:「仁何所为?」答曰:「我营家事。」彼便告曰:「何意仁今自知家务?」曰:「已娶七妇皆悉身亡,无第二人可知家业。」友人报曰:「何不求余?」答言:「比日虽求,人不见与,皆云:『我岂不惜女耶?娉向汝家令其早死。』」「若如是者,何不更求诸余寡妇?」长者具以事答:「虽求寡妇亦不肯来。」知友曰:「某家有女,眇其右目,何不见求?」答曰:「彼亦不与。」知友曰:「试往求之,或容相许。」是时长者便诣彼家,至已问家长曰:「比得安不?」彼问:「何意得来?」答曰:「欲求娶仁女。」问曰:「何女?」答曰:「眇右目者。」父曰:「随意为婚。」问曰:「欲取何日?」父曰:「某日吉辰,可得成礼。」既见许已欢喜而去,还至家中待其吉日。时彼知友既劝喻已作如是念:「我令知友觅眇目女共为婚媾,是所不应。彼有恶相,勿令至舍妨我知识。」时彼知友作是念已,诣长者所问曰:「得眇目女不?」答言:「求得。」是时知友说伽他曰:

「波罗舍条将净齿,  若人头向西出眠;
 眇右目女娶为妻,  此亦能亏天帝释。
 两恶相逢必有损,  譬如刀石共相投;
 夫妇皆是妨害人,  若娶定当遭死事。」

说是语已报长者曰:「女眇右目是妨不疑,仁若娶者恐遭夭丧,宜可弃之。我有一妹,比者孀居,若相应者共为偶匹。」长者曰:「已有言交,不可即弃,宜设方便,勿失彼情。」知识曰:「善。」时眇目父母,欲至吉辰即为营办种种会设。六众苾刍共彼长者先是相识,六众便于小食时着衣持钵入城乞食。至长者家见其营造奇妙饼食,难陀问曰:「姊妹!作何节会?」其母报曰:「圣者!仁外甥女欲娉他宗,将至吉辰为斯营办。」难陀答曰:「姊妹!我于今日得甞少多不」?母曰:「圣者!此是仁物,岂待他授。」难陀报曰:「余时惠施自是常途,今日珍羞且与多少。」时彼妇女禀性宽恕,遂将饼食尽授六人。既受得已即为咒愿:「无病长寿。」从舍而出。时彼长者来见饼无,问言:「何故?」妇曰:「有福田来,我皆持施,仁今可往报彼夫家,更待他辰别为营办。」长者报曰:「彼定不肯延至他日,且先嫁女,后设宗亲。」妇曰:「彼既妨妻,谁当与女?令待余日一时总费。」长者既受妇劝便向夫家,报言:「贤首!我家营办所拟宗亲,六众福田并皆持去。现未能办,可待后时。」其人报曰:「已卜吉辰不能移转,若依旧日我娶为妻,若更在后必当见弃。」长者还家以言告妇,妇曰:「彼多妨妻,谁卒与女?留至他日方共交婚。」妇即渐办饼食遂过先期。夫家闻已,遂娶知友之妹孀居寡妇以为妻室。其妇饼食既办,更令长者往命成婚,报夫家曰:「我饼食皆办,可为亲礼。」彼人答曰:「前期既过,我不须女。」长者发怒引至官司,断官准理,长者不如。还报其妇,妇便大哭:「我女久居今始欲嫁,事缘六众弃不成婚。」隣伍闻之共生嫌贱:「六众苾刍失沙门法坏清净众,令成婚女为夫所弃。」诸苾刍闻以缘白佛。佛便集众问彼六人,呵责同前,乃至「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「若复众多苾刍往俗家中,有净信婆罗门居士,殷勤请与饼麨。苾刍须者应两三钵受,若过受者波逸底迦。既受得已还至住处,若有苾刍应共分食,此是时。」

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。过二已去名曰众多。

俗家谓白衣家婆罗门等。

往者,谓到其所。

净信者,谓信三宝深心归敬。

殷勤者,谓心至极。

请者,谓发言延。

请麨饼者,谓所施食。

须者,谓情乐也。

两三钵者,钵有三种:谓上、中、下。上者,谓受摩揭陀国二升米饭;中者,谓受一升半米饭;小者,谓受一升米饭。

应两三钵受者,指其限齐。

还至住处者,谓至寺中。

若有苾刍应共分食者,谓与同梵行者共相分布。

若过受得波逸底迦者,释罪如前。
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以三大钵受他食时,得恶作罪;若吞噉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以二大钵、一中钵受他食时,同得恶作罪;吞噉之时,得波逸底迦。若以二大钵、一小钵受他食时,得恶作罪;吞噉之时,得波逸底迦。若以二中钵、一大钵受他食时,得罪轻重同前。要而言之,若苾刍乃至取他食时,过四升半米饭分量已上,皆得波逸底迦。若取一大钵、一中钵、一小钵,或惟二大,或二中、一小,或二小、一大,或二小、一中,或三中,或三小等,此皆无犯。又若施主任取多少者,取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五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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